季美人去侍寝没多久便又被送了回去的事情未多久便被各宫值夜的宫女太监知道了。
时入三更，顾瑶芳仍坐在灯下翻着书出神。
传季美人侍寝的旨意她方才已经知晓，顾绥履行了对她说的话，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娘娘，娘娘…”有人搁着门唤她，声音急促。
她心神一凛，问：“怎么了？”
那人听她应了，便推门进来，同她回话：“季美人方才不知什么缘由被送回去了。我方才问了路过的景公公，他也不晓得缘由，只说陛下似是发了脾气。”
她见顾瑶芳闻言有些担心地站起身来，继续道：“陛下待人从来温和，奴跟在陛下身边那么多年，纵是心情再不好也从没对着我们这些人发过脾气。”她略微停了一下，觑了一眼顾瑶芳的脸色，试探道：“您可要去瞧瞧陛下。”
她从前是太后亲自挑给顾绥替他照应一应事物的，她跟着顾绥身边，见过顾瑶芳许多次，对她也算熟悉。后来顾瑶芳入宫，顾绥便又将她指派给了顾瑶芳，帮她料理后宫事宜。
顾瑶芳未来得及再换衣饰便匆匆去寻了顾绥。
她到时景茂正候在外头，见她来，便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顾瑶芳被他这一个动作弄得有些急，不及再问，伸手直接推门便走了进去。
顾绥正有些烦乱的趴在案上，被这一声惊得猛得直起身来。
他看着忽然闯进来的顾瑶芳有些茫然：“阿姊怎么来了。”
他说完却注意到顾瑶芳只随意挽了个发，此刻被风吹得有点乱了，便拉着她坐到塌上。她的手被初春的夜风吹得有些微凉，他就没再放开。
顾瑶芳盯着他，他看起来同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她却在他平静的神情下，感受到了他内心此刻的沉寂。
顾绥在她面前总是鲜活的，或哭或笑，或欢喜或苦恼。
她任由他牵着自己，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我听说……季美人刚来没多久，你就让她回去了。”
顾绥闻言动作一顿，整个人反复泄了些力，渐渐垂下手来：“对不住，阿姊，我食言了…”
他这样，让顾瑶芳忽然很心疼，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让人心疼。他这次没有哭，他将一切都掩饰得很好，可顾瑶芳还是在这一刻清晰的感受了他与当时如出一辙的脆弱。